清官家里的生日宴

2020-06-16 16:10
来源: 汉川市人民法院
作者: 龚卫东

生日宴,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极其平常的聚会,但官员和普通平民的生日宴,意义就大不同了。《笑林广记·古艳部·属牛》(清乾隆五十六年游戏主人纂集)载:一官遇生辰,吏典闻其属鼠,乃醵黄金铸一鼠为寿。官甚喜,曰:“汝等可知奶奶生辰亦在目下乎?”众吏曰:“不知,请问其属?”官曰:“小我一岁,丑年生的。”某官员生日,下属得知官员的属相是老鼠,就凑份子用黄金铸造了一只老鼠作为寿礼,官员笑纳后立即将自己老婆生日的具体日期和属相——属牛,告诉了众下属。文章戛然而止,但潜台词不言而喻。读者在捧腹之余,不禁浮现出了官员无耻和贪婪的丑恶嘴脸,也揭示了人们对官员借生日宴敛财的深恶痛绝和无奈。那么,清官家里的生日宴又是什么情况呢?          

海瑞,字汝贤,琼山人(今属海南省),就海瑞的清廉事迹,野史和民间传说俯拾皆是,人呼为“海青天”,是否可信呢?那就看正史的记载吧。海瑞任淳安知县时,布袍脱粟,令老仆艺蔬自给。有一天,总督胡宗宪(海瑞的上司)对别人说:“昨闻海令为母寿,市肉二斤矣。”(参见:《明史·海瑞传》) 

海瑞买了二斤肉给母亲过生日,竟然惊动了海瑞的上司,当作新闻逢人便讲。就胡宗宪的表现,我们至少得出如下几个结论:一,海瑞没有将母亲的生日告诉任何人。“昨闻海令为母寿”,说明胡宗宪今天才知道海瑞母亲昨天过生日。二,海瑞给母亲做生日宴很清贫也很低调。“市肉二斤矣。”只买了二斤肉!没买其他荤菜,不可能邀请其他人,更不可能收受任何人的礼仪。三,海瑞很少给母亲过生日。如果海瑞每年都给母亲过生日,从而形成惯例,那胡宗宪就不会对海瑞这次给母亲过生日而感到惊讶。所以,海瑞的清廉是自觉的,丝毫没有作秀的痕迹。海瑞的清廉,简直到了苛刻甚至不近人情的地步,是真廉!海瑞去世后,朝廷赠太子太保,谥忠介。

陆陇其,初名龙其,字稼书,浙江平湖人。先生宰嘉定,日坐堂上课子读书,夫人在后堂纺绩。公生辰,贫不能备寿筵,夫人笑之,公曰:“汝且出堂视之,较寿筵何如?”但见堂上下,香烛如林,斯民敬之若神明焉。去官日,惟图书数卷及其妻织机一具。相传稼书先生殁后,为嘉定县城隍,县民数百人直至平湖接公上任。时先生夫人尚在,谓县人曰:“公在县时不肯费民一钱,今远道见迎,恐非公意耳。”(参见:清·钱泳《履园丛话》、《清史稿·列传五十二》)

陆稼书在清朝也是以清廉著称。过生日时,作为嘉定县县令,竟然拿不出钱来为自己举行生日宴,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时“官妻难备无银之筵”,妻子就安慰他。陆稼书说:你去外面看看,比生日宴差多少!妻子只见:厅堂上下,老百姓点燃的香烛如林,像敬神明一样在为陆稼书祝贺生日快乐。是的,没有大摆筵席张扬,没有官绅商贾参与,只有大众老百姓如林的香烛和衷心的祝福。正是陆稼书平素持身廉洁,才能赢得老百姓的如此爱戴!正所谓有其夫必有其妻。陆稼书的妻子也值得人们称颂。陆稼书去世后,朝廷赠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谥清献,传说成了嘉定县的保护神——城隍。嘉定县数百名老百姓就到陆稼书的老家平湖迎接陆稼书赴任嘉定城隍,夫人说:先生在嘉定县时,从不乱花老百姓一文钱,你们花费人力和财力这么做,应该不是我先生愿意看到的吧。清廉之风,可见一斑。

为官清廉,是老百姓对官员的基本要求,也是官员对自己的根本约束。清廉,是一种境界,是一种美德,不是挂在口头轰轰烈烈地大肆宣扬,而是官员从点点滴滴的举手投足做起。想想:我们将如何做好我们家里的生日宴呢?